道：“謝前輩賜教。”

華英上下打量他，忽然道：“你叫什麽名字？何門何派的？”

婉兒道：“無門無派，江湖中一游人而已。”說到名字，他想了想，隨口道：“晚輩風無邪。”

“風無邪？”似玩味的品著這個名字，華英炅碩的眼神劃過一絲光芒，他道。

“資質不錯，又是自由身，入我武當如何。”

婉兒楞了一下，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夢瞬時說不出話來，臉頰抽搐，自己的婉弟的確很有人緣，在江湖任何地方都有人願意收他為徒……

“我……”婉兒剛欲拒絕，又轉念一想，自己失了風華的功力，廢人一個，與其東躲西藏，倒不如快快掌握別門派的武功防身。

入武當，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倒也可以，不過晚輩有個條件。”

“哦？”華英倒也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我要做您的弟子。”從備份最低的弟子做起他才不願意，況且這個人看上去應該也是輩份較高的。

華英楞了下，隨後大笑起來。

這個小少年倒是挺有眼力啊。

“好。我便收你做我的關門弟子。無邪。”

婉兒隨後單膝跪地，拜了師。

夢冷冷地站在原地，忽然覺得很神奇。

三

更神奇的在十幾天以後，華英給婉兒診了脈，說什麽他現在體質虛弱，需要內力填充。

隨口傳了他幾句口訣，又每天看著他練功。

漸漸婉弟臉色紅潤起來，看起來倒是健康多了，武功卻沒有什麽長進。

他都開始懷疑華英教的是武功還是健康體操。

婉兒倒是沒有意識到這些，每天跟在華英身後一點一滴的學習。

華英最喜歡在人來人往的客棧後院一招一式的教導他，像是賣弄武當的招式般。

六大派陸續到齊，每雙眼睛都盯著他們。

婉兒只顧著學武功，無視那些奇異的目光。

夢倒是覺得婉兒是猴子，華英……是耍猴的。觀眾們看得很高興，而猴子還被蒙在鼓裏。

誰知半月後，少林，峨嵋紛紛找上他，對婉兒說要收他為徒。

婉兒斜著眼看他們，忽然覺得有些古怪。

但是他沒有過多在意，又拜了兩位師傅。

正道會師還有些時日，三派的掌門也不出客棧，日日與後院教導他武義。

華英是當中最搶寶的一個人，他聽說無邪又拜了別門派後氣得吹長了胡子，隨即也不知怎麽消了氣。

又過了時日，婉兒終於覺得自己練的武功像點樣了，卻發現很不對勁。

六大派的掌門經常聚在一起聊著什麽，隨後看著他溫柔的笑。

那笑容看上去有點讓人發冷。

他裝作不在意，接著耍弄寶劍。

隨後幾天令三派的掌門也收了他當徒弟，並且對他出奇的好。

婉兒與夢商量一晚上也沒弄懂現在的情形，只是他覺得，就算自己在天賦異丙，那幾位師傅的愛才之心再怎樣重，也不會這樣無緣無故對自己好吧。

他們的關心簡直有些多餘，從早飯到晚上的洗澡水，細到每一招式，甚至拔劍的動作都關心的細致入微，太古怪了。

六位掌門皆是白發蒼蒼，比起自己的爹爹還要老一輩分，可是看他的眼神卻總能讓他聯想到怡紅院中那些嫖客看著姑娘的眼神。

他打個寒戰，不敢再多想。

練了快一個月的武功，夢將婉兒拽出來逛街，怕他悶壞了。

今日正是舞龍湖畔的集市，人潮洶湧。

婉兒素裝淡顏，所有長發盤於頭頂梳了個發髻，連根簪子都沒插，這是他練武時的標準發式，怕的是長發滑下來擋住視線。

夢一身白衣，翩翩公子形象，手執紙扇，扇面全白，並無字跡，腰間一長劍，黑色的劍穗垂下。

兩人經過數攤，說來也巧，連著幾個攤賣的都是女孩子的小玩意。

夢經過，隨手撚個耳飾放在婉兒耳上試，道：“這個如果帶你耳上一定很漂亮。”

淩月婉兒剛生下來時女兒身，自然穿了耳洞。只是她從未在意過。

婉兒瞪他一眼道：“變態姐姐，這東西還是比較合適你，我是男的。”

他們初遇之時正式婉兒孤身闖江湖，被江雲飛收了徒弟。

那時候夢正於登仙派中作臥底，化身為登仙派的護法——書，每日扭捏作態，極似女子，故婉兒稱他“變態姐姐。”

夢一撇嘴，道：“即使你現在是男的以後不也有段時間變成女的麽，那個時候戴。”

婉兒想到，忽然一臉作嘔的表情。

“你這個猥褻的混蛋。”

夢輕笑，拿了幾個銅板對老板說：“包起來，我買了。”

“買了我也不戴。”婉兒咬牙道。

“不是給你買的，這是要送給我未來的妻子的。”夢笑嘻嘻道。

婉兒扭過頭，不知為何不願再說話。

風華的第七層，天真無邪。

練到此層的人會失去記憶，性情回覆到孩童時代。

婉兒練到第七層的時候，稱呼自己為風無邪。

與七位結拜兄弟共同闖江湖，於鬼山之上，夢由於某個原因看了她裸體，無邪便認定了夢是自己未來的夫君。

隨後遇到了另一個人，無邪無可救藥的愛上那個人，那個作為淩月婉兒恨之入骨的人。

第七層功成，婉兒回覆記憶的時候，恨之入骨，恨無邪的愛，更恨偏偏愛上的是那個人。

不過無邪是無邪，婉兒是婉兒，這份荒謬的感情從那時起，便已終結了。

“我倒是很在意，以前你是女子的時候，也沒見你打扮過？為何不抓住機會？這麽好看的一張臉……”夢邊走邊說，又到旁邊的攤子挑了幾個手鐲。

“穿女裝？打扮？”這些詞多久沒有聽到了呢？

婉兒回想，從第一次被趕下山來，自己變為男兒身，似乎就沒怎麽在意過外表。

其實還是比較懷念女兒身時候的自己。

“想當年你爹淩香修練風華的時候還穿女裝上過街呢。”夢玩味一笑，俊朗非凡，“那時候她戴著面紗，走到一半時忽然面紗掉了，頓時全場驚艷啊。”

婉兒聯想到自己的爹淩香穿女裝的情形，忽然覺得有點冷。

連忙轉移話題道：“話說回來，夢哥現在就開始給未來的嫂子買首飾？是不是太早了點？”

夢楞了下，視線又轉向攤上的幾個玉鐲。

“是啊……不過這些東西，還是早些備著好……”他邊說邊抓起婉兒手腕，拿個玉鐲子套上去試了試，又摘下來，付了錢。

婉兒皺眉頭，“拿我的手腕試什麽。”

夢笑道：“婉弟生來比女子還要纖細，若你戴著合適，大小應該也差不多了。”

這笑容，有些苦澀。

四

婉兒收回手腕，腕上早已戴著另一個鐲子。

鐲子通體翠綠，當中一點赤紅如同沁了血。

此鐲原名丹翅，有標識毒的功能，若所帶之人中毒中蠱，鐲子便會通體變黑。

這鐲子對婉兒來說並無大用，他作為無邪在鬼山上時身中奇毒，被鬼母徹底變成藥人，百毒不侵。

他還帶著這個鐲子的原因他也不知道。

這鐲子是無邪愛上那人的母親送給他的。

這鐲子是那人家傳，理應送給那人未來的妻子的，只是不知為何，卻送給了他。

那個人卻不知道。

走到集市尾端，夢忽然問道：“婉弟，你作為無邪時候的事情，還記得麽？”

提到無邪，婉兒臉色頓時陰沈。

作為無邪的那段人生無疑是他最大的恥辱。

“早就全忘了。”語氣冰冷。

“這樣啊……”夢沈默了一會兒，嘆口氣，快走了幾步。

前方圍了一圈人，正對著個女子拳打腳踢，那人蜷起身子，似乎在護著什麽東西。

“他媽的現在還有這種事情？！”夢不知哪裏來的火氣，沖上前去一陣亂揍，替那人解了圍。

“你是哪來的，關你什麽事？！”帶頭的人擦了擦嘴角的血，瞪著夢。

夢斜眼看了看：“你幹嘛欺負這個女人？”

帶頭的人道：“那人是個騙子，她賣的藥一點都不管用，騙我一大把銀子。”

婉兒無奈的聳聳肩，夢就是火氣大，這脾氣一直沒改。

他上前扶起被打的女子，那女子個子奇高，比自己還高一頭。她全身青紫，雙手緊攥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藥瓶，只是，藥瓶的塞子已然掉了。

夢眉毛一挑，若有所指的道：“名劍山莊二少爺岳誠，若是莊主知道你在街上欺負個無辜小女子你會怎麽樣呢？”

岳誠臉色頓時變了，“你……你是什麽門派的……”

夢瞪他一眼道：“風起漣漪，青衣！若是識相，立刻滾！”

岳誠大驚，帶人跑了。

夢轉過身來到女子身邊，那女人竟然比他還高。

他溫和的問道：“姑娘沒事吧。”

女子揉了揉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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